廣化老和尚紀念共修會

廣化老和尚‧行誼錄

6.記 廣化律師帶痾興學四十年之不思議願力
編輯委員會
 菩薩示現人間,必依「法」的軌則而成教化,以達移風化俗之效,然後在其中加以發揮生命的能量,積極顯示出超越的可能性,而給予眾生正面的鼓勵。 廣化律師一期業報身,從世間的謙謙君子到愛國救國的戎士,進而捨俗,立志紹隆佛種、續佛命脈,終生以之,顛沛必於是,造次必於是。大時代的艱困環境,又加上一身病苦折磨,若非堅韌的生命力、百死不悔的意志力,何能摧破重重障難,以最羸弱的身軀,完成最神聖的使命?其超乎常人的生命力和意志力,除了是 廣公自身修證的境界帶來不可思議的力量以外,其中因 廣公立志、發願而確立生命的方向,故在實踐的過程中,能有充分的理念支持,這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。世間儒書云:「三軍可奪帥也,匹夫不可奪志也。」(《論語.子罕》),佛門講「願力不可思議」,即是指此而言。今日,我們處在這八苦交煎的堪忍世界裡,人事的拂逆、病苦的侵襲,在在令行者大發「蜀道難行」之慨嘆。今記 廣公帶痾興學的種種經歷事蹟,或可鼓舞行者志氣,激發願力,排除萬難,繼續於菩提道上勇往直前。
 
  廣公自幼體弱多病,後因服役,公務過勞,以致身患肺結核,咯血之疾時時發作,纏綿難癒。也因為病體難期全癒,使得 廣公更加深刻的認識生命的價值,想在有生之年,奉獻自己,利益眾生。「爰發願出家為僧,竭殘軀之餘力,從事淨化社會人心工作,報效國家年來療養之恩。」(《親筆日記》頁二○九,以下稱《日記》)因為這樣的意念,使得 廣公自出家後,一直積極從事於弘法活動。而其健康情況如何呢?如《日記》頁二二九的記載:「余( 廣公)今夏氣弱體虛,既要教課,又要講經,不能支持。於七月二十六日(農曆六月初九日)講經後,脈膊近停止狀態,因此大眾力勸開『持午』戒,進營養,余堅不從,勸益力,乃書『寧持戒以死,不破戒圖生』十字,以誓志。幸得黃大白老居士施財、施醫,復代煎藥,病得痊可。」個人的健康在弘揚佛法及遵守戒律的前提下,變得微不足道了。
 
  民國四十八年, 廣公在台北十普寺圓具以後,更進而將願心提昇至「……將來若得住持叢林,當盡力弘戒、傳戒,以報三寶於萬一。」這是 廣公「鞠躬盡瘁、死而後已」的終身大願。為了貫徹這個願望,「辦學育僧」,培育如法學戒、如法持戒的僧材,變成必然的步驟。老人家有願在心,不論境遇多艱難、物資多匱乏,仍然不改初衷,樂於「聚天下英才而教育之」。從靈隱寺到南普陀,一路走來艱辛困苦,所幸學僧龍象輩出,不負老人家的苦心。
 
  民國五十三年,南普陀第一屆學僧畢業之後,國強法師因擴建寺院而暫停辦學。 廣公受聖印法師力邀,遂至慈明佛學院任課,後又擔任教務之職。在這期間 廣公甚為痔病所苦,坐立維艱。尤其在一次開學典禮上的難堪,令 廣公下定決心要以佛法來對治它。《日記》頁二九六云:「九月初四晚,痛苦萬分,頭昏心亂,乃立觀音菩薩聖像前,一心念『南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』。至夜半,見身後飛來二人,跪伏菩薩膝上,一白一黑,心知此二神者,一名同生,一名同名,在人肩上。白者,男,在左肩,司記為善;黑者同生,女,在右肩,司記作惡。今此二神來,殆向菩薩告我平日善惡也。心念一動,忽然不見,痔瘡立癒。」(此一段故事,在《戒學淺談》二一三 二一六頁有更生動的描述。)憑著堅定不退的毅力和對三寶的信心,老人家終於降服了痔瘡病魔。
 
  在 廣公的一生當中,病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不斷在折磨摧殘著老人家的色身,而老人卻是以「弘揚佛法、度化眾生」的願力在支持他的呀!《日記》云:「同年(民國五十七年)十月初一日起,大病月餘,病昏對人說,我要到那邊(西方),見極樂世界光明無量。」《日記》再云:「某夜夢為一股大力,引至一處,眾僧相迎,將入一屋,忽回身說:『來這裡幹什麼,我還要回去度眾生。』剛回過身來,被一女人迎面發來一勺大糞。」潑來大糞喻者,顯然是說度生事業畢竟是難行要行、難忍要忍,往往會自取其辱的。 廣公於夢中處在「其國眾生無有眾苦,但受諸樂」的殊勝境界,都還不忘失菩提心,可以想見菩薩行願的悲切。「不為自身求安樂,但願眾生得離苦」,不正是老人家最好的寫照嗎?
 
  五十八年元月十日, 廣公雖在養痾當中,還不忘弘法利生事業,和開澄法師發心與民聲日報合辦佛教副刊(即《醒世週刊》)。藉著民聲日報,一人用了六個筆名支撐稿源,常常寫稿直至深夜。為了弘法護教,匡正社會風氣,老人家樂此不疲。幾乎在這同時(正月十七日), 廣公亦受邀至碧山岩南光佛學院任教務職。在老人家一生的教學當中,即以慈明、南光是女眾學院。 廣公前往女眾學院任教亦有其願心,如《日記》頁三二三云:「……憶我初出家時,嘗發心辦男眾佛學院,培育僧材,續佛慧命;但亦願辦三屆女眾佛學院,以報母恩。」原來在老人家的思想之中,「一切女人是我母」的菩薩胸懷竟是如此深刻。
 
  辦《醒世週刊》期中, 廣公每星期三要赴台中民聲日報社校對《醒刊》,皆是夜半才能返回學院。而在南光的教務工作又繁多,雙重壓力之下,老人家的肺病復發,於是離開南光。後來《醒世週刊》又受到「有大力者之壓迫」(《日記》頁三一九)而告停刊。 廣公於此自言「可以專心念佛」,遂於民國六十一年九月十九日起,在南投蓮光蘭若閉關。《日記》頁三三二云:「閉關本為專精修行,我以宿業故,關中障緣反較以前更多,大都源於病緣…此時方知後悔往昔所造惡業…可是悔已遲了。」六十三年端午節前二天,障因緣會遇,在關房平地一跤,跌斷左腿,後雖延請中西名醫治療,受盡無法言喻的痛苦,但依然無法痊癒,造成老人家一生最大的痛苦病源。 廣公曾於《讀經劄記》中言:「因果業報,自作自受,無人能替,無處可免,所謂『假使千百劫,所作業不亡,因緣會遇時,果報還自受。』若欲遠離苦惱,惟有逆來順受,不怨不尤,『隨緣消舊業』;並且嚴持戒律,善護三業,『慎勿造新殃』。……『君子固窮』垂範後世,然亦復為『宿對因緣』,安心受報也歟!」老人家面對這一切逆因緣,除了「安心受報」,還常常以身說教,勸人要戒殺護生,並出版《素食的利益》一書,刊行流通,成為本島素食者的有力文宣。
 
  為了治療左腿,老人家前往台北就醫,因腿傷引發其他的病苦,也是夠折磨人了。當時的情況,則如《開示摘記》(註一)中云:「六十三年我在台北,那時生病,醫生、徒弟、師兄都勸我求生西方。我每天中午十二點半就開始發燒,然後昏迷,一直到晚上九點、十點再醒過來,待醒過來已經沒事了,可是到了明天中午十二點半又來了,每天都這樣。有一天我對觀世音菩薩講:佛菩薩!我的生命早就交給三寶,明天起我不吃藥,只喝大悲水,如果要走就走吧。結果病未發,但是三天以後又來了,我改拜《大悲懺》,大眾拜,我坐在後面念,我說:觀世音菩薩!如果我該走就走。結果觀世音菩薩現身灑大悲水,天花曼妙,我也拿了一朵天花,非常莊嚴。三天以後,我可以起來看報、吃飯,還可以散散步,走一走。……」老人家經歷疾病的折磨,若非仍有一顆菩提願心,曷能感蒙觀音菩薩的慈佑?另一方面也緣由持戒的功德,常能化險為夷、化重報為輕報、後報為現報。正如老人《開示錄》(註二)云:「以我持戒的經驗來說,有很多戒看似不合理,但是既然已發願要持清淨戒,必定會在緊要關頭的時候,自然地有意想不到的奇蹟出現,到時候所有的困難都不成問題,並且順利的迎刃而解。因此,學佛的人在受戒時就該發願持清淨戒,好好的持戒,寧死不犯,在真的遇到困難的時候,自然會有三寶的加被,情形自然會改觀。」又說:「學佛要依照佛陀的經典去做,佛是不會騙我們的,千萬不要自己空想出一套理論來自圓其說,破壞了正法。現在有許多人主張改戒,這是很危險的,他們不知道這樣將會得到多麼可怕的惡報。真佛子就該信受佛法,不要自誤,更不可誤人。」這一段鏗鏘有聲、發人深省的開示,確能震撼吾人久已沈迷的心靈,不敢再對戒律抱有束縛、不合時宜和輕忽之觀念。老人家的親身說教,無非就是要鼓舞人們向上的道心罷了!
 
  廣公跌斷腿以後,並不因為行動不便就得以休息,依然為了辦學育僧而繼續付出心血。《學佛雜記》頁一二四 一二五云:「…東山高中武副校長等,遂來請我,我以腿傷推辭幾次,嗣因辭不獲已,乃撐著兩支拐杖去東山……辦純一男眾道場……六十四年十二月十五日開始正式上課…同學們都是青年比丘,一股子勁,向著『毗尼嚴淨,定慧等持』的目標,勇猛精進,衣食住宿等日常生活,儘量能求其依照佛制行事。例如:半月半月誦戒,有舉罪懺悔,使大家各自整肅自心,內外清淨。人各三衣一缽,三之有長(多)者,依律制行淨捨。食則用缽進齋,過午不食。若得金錢,依律說淨然後存。臥則初夜念佛,中宵一宿,後夜課誦,不得貪睡……凡此種種,我們視為當然,還嫌行得不夠圓滿。」老人家常對人說:「聚天下英才而教育之,人生一大樂事也。」老人家立志諄諄於僧伽教育,於焉可見一斑。這也是 廣公畢生努力的目標,乃至於以後續辦南普陀佛學院,無不是朝著「嚴淨毗尼,定慧等持」的方向在努力。老人家以身示範,學僧即在耳濡目染之下,興起見賢思齊的道心,因此佛學院無形之中蔚成一股持戒、學戒的道風。
 
  六十八年秋, 廣公在南普陀開辦第二屆男眾佛學院,自任教務職。是屆在天時、地利、人和諸緣具足之下,老人家乃得一展抱負,為學僧講授一系列的戒法,諸如:《沙彌律儀》、《比丘戒》、《菩薩戒》等課程。此外,又禮聘 道海長老講授《隨機羯磨》。這一屆學子經由 廣公苦心孤詣的栽培,爾後邁出院門,亦皆能自行化他,住持一方,荷擔如來家業。
 
  七十一年春, 廣公受邀於陽明山曉雲法師之蓮華學佛園,為諸尼眾及諸優婆夷等講授《戒學淺談》,強調女眾式叉摩那法之重要性及二部僧授戒的意義。當時老人家的腿已嚴重到不能多步行,可是為了續佛慧命及尼眾的道業,仍然勉強盡力,如《戒學淺談》頁七云:「在我這一方面,可以說也是盡我的力量在做了。因為我最近在高雄檢查身體,才發現我這一條腿已經病得很嚴重、很嚴重了。醫生叫我不要再勞動了,要多多休養,不然這鐵條會穿到膀胱上,以後會沒有救。所以我那個佛學院都想要把它提早畢業。不過我們總是為了續佛慧命、為了大家的道業啊!我是盡量的有一天來一天,假如動不得了,那就沒有辦法。所以這個講戒的因緣,實在是在困難之中憑藉願力來促成的,希望大家能夠體會,盡量把我所講的記錄下來,然後去實行它。」 廣公語重心長的話,感動在座聽學所有女眾,發心依教行持,方有日後(八十五年)夏臘圓滿的和尚尼,建立如法如律的二部僧授比丘尼戒。這個具有劃時代的創舉,畢竟是老人家久已期待的一樁心願。翻閱中國佛教史,式叉摩那戒法與二部僧授比丘尼戒的制度已然湮沒不存,若不亟亟於提倡建立,對廣大尼眾的受戒得戒,確是一件不可彌補的損失。有鑑於此,老人家雖然老病交加,猶「孳孳於斯,念念不忘」,全心全力培植女中才俊,力挽狂瀾,共同為尼眾的法身慧命而努力。
 
  七十一年暑月,佛學院結業, 廣公帶領十多名學僧移錫美濃雷音寺作結夏安居。期間法體違和,瀕臨垂危,就在八識即將離體之際,頓發大願  願留住世,繼續作育僧材、續佛慧命!遂立刻感應觀音菩薩現身,以微笑頷首來加持。「但願眾生得離苦,不為自身求安樂」,老人家的悲願與觀世音菩薩的悲願,已然是心心相應,一體同形,不可分割!虛空無盡,師願亦無盡;眾生無邊,師願亦無邊!

  七十二年農曆正月,老人家仍感法體孱弱不適,師徒一行五人,假埔里圓通寺養痾。期間,徒眾關心老人家之身體健康,一日齊集榻前,除了祈請住世以外,亦言若實在因緣已盡,何妨考慮念佛求生西方,免受病苦折磨。豈料老人家竟說道:「往生西方豈不簡單?只要我願力捨了即可;可是為了佛法命脈,以我所學當多少可貢獻教內。你們看!現在如我不出來弘揚戒律,就沒有人來弘揚了呀!等到將來後繼有人,那時撒手生西就了無遺憾了!」幽幽說來這幾句鏗鏘之語,令在場聆訓的徒眾,不禁震懾於 廣公住世度生的無盡悲願之中!
 
  七十五年秋, 廣公移鍚於汐止白雲寺,期間為了醫療腿疾,乃遠赴花蓮慈濟醫院就診,作臗關節鋼條的換新手術。這一次的手術,使得老人家原本孱弱的身軀,愈形不堪。那段期間,老人家每天要服用的藥丸,不亞於飯量,這種折磨,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了。
 
  七十七年暑月, 廣公患腦水腫,言語謇澀,記憶力幾乎喪失。當時 懺雲長老專程前往探視,老人家亦因有口難言無法表達而直掉眼淚。就在生命走到盡頭之際,老人家已經有意捨壽,正在緊要關頭的當兒, 廣公的老護法特地遠來,恭趨老人病榻前,跪於膝下請求住世,並舉戒賢論師生前受到難以忍受的病苦為例,請 廣公無論如何也要為了眾生而住世!果然這一舉打動了老人家,遂答應說:「好!好!我住世,我住世。」是時大眾為了老人家的消災延壽,特地恭請 道海長老主法放大蒙山。百多位熱心參與的僧尼二眾暨無數的居士們,共同一心為 廣公的住世,辦了一場莊嚴隆重的蒙山超度法會;加之 懺雲長老亦於佛七時,領眾為 廣公祝禱回向。如是種種的增上助緣,終於把老人家留下來了。俟後,到台中榮總做腦部手術,方才解除危機。
 
  廣公住院一星期後,回到南普陀。大眾見到老人家記憶力恢復了,能夠正常說話,欣喜萬分,迫不及待的請求老人家再繼續講解《四分律比丘戒本》(因 廣公在患病之前已講到第二篇),老人家慈悲應允。在出院後的一星期就重登法座,宣講《四分律比丘戒本》。一堂課下來,因腦部剛開過刀,身體仍很虛弱,沒有充分休息即又講課,結果傷口復發,開始發高燒,再度被送往醫院。
 
  在醫院裡,老人家一直陷入昏迷當中。雖然在昏迷之中,奇的是卻能唱讚不已。醫生診斷病情,咸認存活希望渺茫;縱能活亦只成了植物人。然而昏迷三天之後醒來,出乎醫方意料,很快的就復原出院了。事後 廣公自述:他昏迷之際,神識到了極樂世界,親睹彼界依正二報的殊勝莊嚴景象,但因自己度生心切,一轉念又返回了人間。老人家「不為自身求安樂,但願眾生得離苦」的悲心,已經是徹骨徹髓、披肝瀝膽,毫不保留的呈現在眾人面前了。返回學院後,在這一年續辦第三屆男眾佛學院,由 廣公自任院長,另聘日常法師擔任教務職,從此弦歌不輟,又一償老人家辦學的宿願了。
 
  七十八年農曆六月三十日晚上十時三十分, 廣公突然感到呼吸困難,在老人家生命又瀕險境之際,寺眾學僧們齊集榻前急切懇求老人家務必住世,以續荷作育僧才之重責大任!經大眾僧哀求堅留之下,老人家不禁又悲心湧發,於是大呼「阿彌陀佛救我,我願未滿!」人有誠心,佛有感應,片刻即感通佛力加持,轉危為安,此事載於《見賢思齊》頁二八二, 廣公自述:「…非常痛苦,情況緊急,一口氣不來,馬上就會死,立刻助念,倒下來吉祥臥,準備往生。呼吸愈來愈困難,眼看就要完了,突然我想到龍王救小龍女的故事,馬上念『阿彌陀佛救我!阿彌陀佛救我!阿彌陀佛救我!』叫了三聲就停下來,一心念阿彌陀佛,看阿彌陀佛如何救我?不出三分鐘,病竟然好了!」寺眾學僧們竭誠親侍著老人家在有驚無險中度過「以願力克服業力」的超人行徑。
 
  曾經有弟子請教 廣公「業力與願力何者為大?」的問題,老人家以篤定的口吻回答:「業力雖然不可思議,但是願力更是不可思議!」證諸眼前的事實,有目共睹,確實是願力能勝過業力!
 
  八十五年春, 廣公領導南普陀寺眾及佛學院全體師生,開辦了一堂如法如律的護國千佛三壇大戒戒會,這是老人家終於了償當初所發「將來若得住持叢林,當盡力弘戒、傳戒,以報三寶於萬一」之宿願了。純男眾之戒壇,及一壇比丘尼二部僧之授戒,畢竟都一一兌現了,至此夫復何憾?老人家以佝僂的身軀、顫抖的雙手、剛毅的眼神、嚴肅的語調,表現出對命運的不屈、對戒律的堅持、對三寶的信心,在在都為後學者帶來莫大的鼓舞。甚至在往生前一星期,還為新戒講解《比丘戒本》,也對戒場的引禮法師們作有關「早齋吃饅頭是否如法」的開示。這種「為法忘軀」的精神,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承擔與體會的了。
 
  《大般涅槃經》卷十一云:「佛告迦葉菩薩:善男子!菩薩摩訶薩應當於是大般涅槃經專心思惟五種之行。何等為五?一者聖行;二者梵行;三者天行;四者嬰兒行;五者病行。善男子!菩薩摩訶薩常當修習是五種行。」《疏》卷十三於此云「……聖行是開空法道;梵行修十一空住平等地;天行是第一義理;嬰兒行不來不去;病行是如來密語,豈可偏據有行義耶?」生在五濁堪忍世界中的吾輩行人,常為煩惱、病苦所障礙而修道難成,菩薩示現此間,所具的病苦超過吾人甚多甚多,終以無比的毅力、願心和對三寶堅定的信心,超越了病苦煩惱的繫縛而成就道業。廣公今生的示現,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們:「如此行去,道業方可成就。」老人家也常告訴弟子:「我怎樣做,你就怎樣做。」如來密語,行者會麼?
 
  廣公之所以受人景仰,並不是那充滿傳奇的事蹟,而是在其具有堅苦卓絕的奮鬥精神,與堅毅不移、為法忘軀的信念。故能腳踏實地,默默地由下學而漸進於上達。惟其具有「難忍能忍、難行能行」的涵養工夫,所以孕育出「為人所不能為」的高僧氣質,終能荷擔大法,傳續佛種。
 
  注釋
  註一:見《慈雲》第期,黃秀雄著     〈廣化和尚開示摘記〉。
  註二:見《慈雲》第期,清川整理     廣化和尚開示〈以戒為師〉。

 
     —錄自《僧伽》第九卷第二期